“祁……祁靈……”

我說話的聲音都變得不利索。那猙獰的笑臉逐漸消失，鍋子裏生出了一股白霧，此時又變成了人臉。我驚恐的蹙緊眉頭，“你到底是什麽東西？”

“咕咕……”

回應我的只是“咕嚕咕嚕”的奇怪的聲音，我蹙緊眉頭，不清楚到底了發生了什麽。

白霧的體積越來越大，它漸漸的幻化成了一個人形，飛到了窗外。我驚恐的吞咽著口水，回過神來立刻看向窗外，見那個白霧人正四處飄蕩著。

“子陌！發生什麽事了？！”

廚房的推拉門被用力推開，祁靈急切的跑到我面前向我詢問。他站在我身旁，窗外的那個白霧人他看的一清二楚。

祁靈站在我身旁楞了一秒，接著他便沖了出去，我跟上祁靈的步伐。來到院子裏已經看不到白霧人的蹤影，我放慢了腳步，心底的驚懼還沒有消散。

“這城市裏怎麽又出現了不幹凈的鬼東西，一天都不讓人消停！”

祁靈不滿的抱怨著。我沈默，剛才那個白霧人和那晚我見到的不是同一個，並且讓我害怕的是，那晚我見到的那個白霧人能力更強一些。

“接下來怎麽辦？”

我和祁靈回去，一整晚都在擔憂這件事。精神被壓迫到了極點，人就瀕臨崩潰。我失眠了一整夜，始終想不通。為什麽單單那一晚白霧人會出現，而後都消失了？

夜深人靜，一些聲音此時變得格外清晰。我看向窗外，見夜色籠罩天空，一顆心躍躍欲試，我從床上下來，來到衛生間。深吸了幾口氣看向鏡子。

鏡子裏的人還是原本的模樣，我的手指不由得顫抖的摸向鏡子。鏡子冰涼，裏面忽然閃現出了白霧人猙獰的笑臉，我嚇得立刻縮手。卻發現自己的手指被鏡子裏的人抓住了，無法動彈。

白霧人滲人的笑聲響在房間，讓人毛骨悚然。

“祁靈！祁靈！”

我大叫著祁靈的名字，腳步不停的後退，但由於手指被鏡子吸著，無法動彈。

“精氣，我要這樣的精氣！源源不斷，這麽充沛！我馬上就能覆活了！”

白霧人狂妄而森冷的笑著，我渾身不停的哆嗦。門在一陣巨大的沖力下打開了，祁靈迅速的在鏡子上貼了幾張黃符紙。我的手一下子能夠動彈，鏡子也在瞬間恢覆了原狀。

我深呼了幾口氣，額頭上的汗水不停低落著，“他在吸我的精氣，他還會找上門來的。”

倘若真如他所願，我會變成我害怕的那個模樣。想到這裏，我渾身一陣哆嗦，眼淚也大顆大顆的向外滾落。

“祁靈，太可怕了，真的太可怕了。”

我喃喃自語了一瞬，就失去了意識。

醒來以後發現自己躺在房間裏，空氣中一股血腥味在蔓延。我轉眸一看，見祁靈正拿刀割著自己的手腕，鮮紅的血液流了一碗。祁靈拿著紗布用力裹在了刀傷上，拿著碗朝我遞過來。

“醒了？”

我點頭，看著他的手腕蹙眉，“你這是在幹什麽？”

祁靈不在意的搖頭，“你身體虛弱，要補血。”

我不讚同的搖頭，發現祁靈的臉色明顯不如前幾日好了，“祁靈，你不能這樣做，我就算是身體虛弱可以用其他東西滋補，不能讓你這樣幫我。”

祁靈無所謂的挑眉，“這有什麽，我給你喝血，就當抵了這段時間的房費了。”

我心中一陣酸澀，他怎麽可以這麽抵消。

“我不要喝你的血，你以後別給我放血。你就算是給我喝了血，我也不會免除你的房費的。”

我冷聲說道，轉眸忍住眼眶裏的熱淚。

祁靈無奈，“這碗血都放了，你要是不喝就只能浪費了。難道要倒了嗎？”

我心知他說的有理，但看著那碗鮮紅的血液，便想到是祁靈費心的割破自己的手腕而流出來的，我又怎麽能喝下去？

“喝吧，子陌，你的身體會變好的。”

我滿含熱淚的喝下了那碗血，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，身體忽然變得有力了一些。

“那個白霧人的來歷你查出來了嗎？”

雖然醒了過來，但夢裏始終都在和白霧人抗爭，想到鏡子裏的可怕的景象，我想我這輩子都可能不想去照鏡子了。

“子陌，別一口一個白霧人的叫，顯得你多沒見識。”

我不理會他的嘲笑，“那它是什麽？”

“它是鬼魂的思想聚集在一起而幻化成的。沒有名字，沒有身體，但要是長久的吸食人的精氣後，不知道後果會如何。”

祁靈說著說著神色嚴肅，我微微抿唇，“有什麽制服它的辦法嗎？”

“就像是你昨晚看到的，擊退它們是很容易的，但若是徹底把它們制服則是困難的。”

我深吸了一口氣，昨晚的一幕太過可怕，我此時想起還心跳如雷。

“但是這東西一般是不會輕易招惹人的，除非人先招惹它們。”

祁靈摸著下巴思考。

我臉色有些難看，他這是說我先招惹了這個東西嗎？但我好好的去招惹它們幹什麽？我忽然想起第一次見那個白霧人的時候，它說我吃了它，所以就會死。那那晚我吃的只是包子，而且，如果有事的話為什麽我和祁靈都吃了包子，卻只有我有事？

我把這個困惑告訴了祁靈，卻遭到了祁靈的鄙視，“它們這些東西見到我躲還來不及，還能傻到專門靠近？”

我無語，但是不得不承認祁靈說的很有道理。

最後索定目標是包子鋪，那家包子鋪從一開始我就覺得奇怪，卻沒想到是鬼怪在興風作浪。

多虧祁靈的血，我的身體完全恢覆了。

祁靈跟我控訴他衣不解帶的照顧了我兩天，還給我割脈放血，他做了這麽多感動人心的事情我怎麽說也要給些回報。於是我答應給祁靈燉一個月的雞湯，來給他滋補身體。

包子鋪的隊伍排的還是那麽長，飄香的味道在整個小吃街彌漫著。我想到季淩聞到這味道時不悅的眉眼。

季淩為什麽會聞出這味道的不對？

“你能聞到這味道是臭的嗎？”

我問祁靈，祁靈皺著鼻子誇張的嗅著，他呆萌的搖頭，“沒有啊。這麽香，怎麽會是臭的呢？你是不是鼻子壞了？”

我認真的看著包子鋪，繼續嗅著這股味道，“不是我的鼻子壞了，是季淩的鼻子壞了。”

祁靈不解的看我一眼，我告訴他季淩那天聞到這股味道是臭的。祁靈便雙手環抱在胸一本正經的思考，“什麽東西是臭的？”

臭的？

屍臭？！我猛然想起之前聞到的那些屍體的臭味。我轉眸看祁靈，見他此時臉色驟然變化，顯然也是想到了什麽。

“走！”

祁靈到了包子鋪的後面，找了半天發現後門都是鎖著的。我慌亂之間看到了一個洞口，定睛一看原來是狗洞。不過眼下也管不了那麽多了，“祁靈，我們從這裏進去！”

“撲通！”

我剛說完就聽到了聲音，擡眸一看，祁靈已經不見了。

“子陌，快進來！”

祁靈在狗洞的那邊對我喊道。我的額前溢出一道黑線。這個男人實在太不靠譜了，自己跑進去，卻把我扔在這裏不管了。

我從狗洞裏爬進去，站起來剛看到祁靈後脖頸忽然一痛，整個人就暈了過去。

“你為什麽要來這裏？”

是誰在說話？

我艱難的睜開眼睛，白霧茫茫之中沒有看到一個人。

“你是誰？為什麽把我關在這裏？”

“是你自己進來的。”

這聲音平靜，讓人絲毫不能懷疑她話語的真實性。我仔細一想，記起我是從狗洞裏爬進包子鋪的後院，然後就沒有意識了。

“我只是想知道你是誰。”

這個聲音沒再說話，但周圍白霧茫茫讓我不敢輕易移動腳步。我記得我最後一面見到的是祁靈，既然他在那裏，為什麽不阻止我被人打倒，並且沒有救我？

我心中酸澀，忍住了沒有繼續再去想。

雖然白霧茫茫讓我看不清前方有什麽，但待在這裏也不是長久之計。這裏視野模糊，而且空氣寒冷。再待下去怕是不被妖怪抓到吃掉也會凍死。

我緩慢的移動腳步，一步兩步，寒風淩冽的刮在身上，我渾身像是掉了一層皮似的疼痛。走了不知道多久，遠遠的，我終於看到地上坐著一個人。再仔細一看，那人竟然是祁靈。我心中喜悅，希望支撐著我向前走去，到了離祁靈還有兩步遠的距離的時候我終於支撐不住，摔倒在了地上。

“祁靈！”

我叫了幾聲，卻無人應聲。我不禁覺得奇怪，艱難的從地上爬到祁靈身旁。剛到了他面前，便見面前的祁靈忽然雙眸大睜。駭人的是，他的眼睛沒有眼珠，只有眼白。

我伸出的手不由得顫抖著。下意識的就要逃跑，但身體因為寒冷已經僵硬，不能動彈。

“啊！”

在祁靈張口就要咬我的時候我下意識的伸手格擋。空中紅光大現，身體沒有一處感到疼痛。

我征楞的擡眸看去，見祁靈驟然摔倒在地上，看著無絲毫聲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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